[脑洞系列2]假如黄乐是个海盗……
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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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上午望远镜里还是洒满金色碎光的波浪和海鸥白色的翅膀，陈晓枫觉得自己只是盯了一会儿画板，纠结了一下跟大海更接近的蓝，再抬头的时候惊觉天黑了下来。桌子上的颜料盘摔在他的脚上，陈晓枫顶着已经不寻常了的摇晃跌跌撞撞上了甲板，翻滚的乌云填满黄乐仰望的双眼。
“我现在后悔了……”
“什么？！”海风尖叫着吹散黄乐的声音，陈晓枫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刚迈前一步就被掀起的巨浪拍倒在甲板上。
“来不及了。”黄乐提着陈晓枫的衣领，靴尖顶开船舱的盖子把陈晓枫丢了下去，“回房间去！”
“能动的都跑起来！满舵向右避开浪头！检查接缝和船底！重物注意移动船有点左偏！伤员都给我跪好了祈祷上帝！”
船头被高高卷起，大海露出了暴虐的獠牙，隔着台阶打在脸上的雨点疼痛依旧，黄乐的咆哮声穿过倾泻而下的狂暴雨幕而来。
27.
在陈晓枫不算长的海盗生涯里，他已经习惯了在风浪作怪的时候平静地握着画笔，或者端着汤碗像闯关游戏一样小心翼翼地穿过船舱的过道，成功之后通常会伴随黄乐敷衍又浮夸的夸赞。
可这一次，陈晓枫直接被丢进船舱，然后被呱呱锁进了房间。房间里画具和书本掉了一地，陈晓枫一手护着头一手尝试抢救他的颜料和画笔，又被迫摔向房间的另一端，撞到门才停下来，晕头转向地发现自己跪破了自己的画。
“快上来！”不知道谁在喊，然后又是兵荒马乱的脚步声。陈晓枫抬头，发现船体摇晃的让门闩自己滑开了，陈晓枫扶着门站起来，带着被撞疼的背和额头往甲板上爬。
“黄乐？！”陈晓枫刚刚爬上甲板，还没反应过来刚才一头冲进船舱的人是黄乐，就被呱呱一把扯住。
“船底渗水了我们得下去！看着这个通道，别让舱门堵上！”
暴雨让每个人都像一张随时会被撕破的旗，陈晓枫全身都淌着水，扣着栏杆的指腹欲裂。
28.
陈晓枫把甩在他脸上的末端断了的不知道原来是用来干嘛的绳子系在自己身上——这即将成为他做海盗以来最正确的决定——然后他就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即使这样大的风暴声中都盖不住。
陈晓枫惊疑地左右环顾几次才确定是桅杆，巨大的紧张恐惧从脊柱直直冲上大脑，四肢瞬间麻木然后比身上的雨水更让他发凉。陈晓枫连句卧槽都没来得及骂出口， 奋力把自己甩到桅杆上，然后抗着风使劲。
崩裂声伴随着重量压下来，翻涌的巨浪和狂风将他向后拖动。陈晓枫恍惚听到有人在喊他。
29.
“你醒啦。”
陈晓枫从充满着四面八方泼来雨水海水的梦境里醒来，两个脑袋凑在自己眼前，只不过这次都露了两只眼睛，象征着伤员的白色绷带缠在自己额头上。
似曾相识的画面。
“嗯……”干涩的喉咙只够发出一个单音，黄乐及时递来了水杯。
“干的不错，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脱身。”黄乐想揉他的头发，看到绷带又改为掐他的脸蛋，“用绳子绑住自己也很有前瞻性。”
陈晓枫最后被甩了出去，他们是在船体的侧面找到他的，被绳子吊着才得以不掉下水。
陈晓枫长出一口气躺回床上，浑身都在疼，一闭眼都是向他们扑过来的巨浪。窗沿下漏进来一小块光斑照着他的大腿热乎乎的，陈晓枫抬头望向黄乐，“我可以去洗澡吗？”
“好。”
口杯子里的水并不清澈，黄乐皱着眉喝了一口。没有多少淡水了。
30.
“船长，是海军。”
呱呱一脸凝重地报告，破坏了陈晓枫第十五次想要让黄乐轻松一点的努力。
失去桅杆的他们现在连逃跑都跑不远。
“不能求求情吗？我们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啊……”陈晓枫对天发誓从他上船以来，打砸抢烧之类的事这群海盗们一件都没干过，他觉得他们以前肯定也没干过。
“没用的。”黄乐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没了，“在他们眼里，海盗就是海盗，跟做什么不做什么，没有关系。”
31.
陈晓枫一直觉得，除了捕鱼必要的东西，这艘船上不会存在任何武器。然而现在，黄乐正站在他面前，握着他的剑。
刃光如水，剑身长而韧，映着一道光照着黄乐的双眸铁灰，从剑格看得出来并不新但经常擦洗。
“害人的武器最好不要有，但一定要有保护自己重要东西的能力。”
32.
我不抢劫，不杀人，不买卖人口，但上帝作证，我依旧是个好海盗。
你要是惹我，我就砍你。
33.
阳光毒辣刺眼，海军警告的旗语打了无数遍，海盗们严阵以待。
年轻的海军少校冲动且正义感爆棚，一人当前甩开大部队冲上了中二电波号。
“我劝你们快投降，说不定法官会给你们好一点的判决。”
剑身互抵暗中角力，陈晓枫刚想提醒黄乐小心他有枪，突然感觉到脑袋后面掠过熟悉的扇风声。
“妞！”
……
……
……妞？妞！什么妞？谁的妞？
这是一个极缓慢的镜头，少校瞪大双眼，黄乐把视线投过来，其他海盗们也缓缓扭头，齐齐地看向陈晓枫……
身后的鹦鹉。
鹦鹉异常兴奋地叫着，扑腾着翅膀飞向海军少校，所有人都被那一声“妞儿！”震得愣神，黄乐突然一把抓住了鹦鹉的尾巴。
“你干嘛？！放了它它是我的！！”
黄乐左手摁着鹦鹉右手把剑横在它的脖颈处，语气冷静眼神冷酷。
“你再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你的妞儿。”
呱呱感动的几欲跪地痛哭。Captain！My Captain！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像海盗一次了！
“你太无耻！居然拿一只鹦鹉要挟我！”
“是你暴露弱点太快。”
鹦鹉在他们的争辩中边叫边挣扎，一地鸟毛。
“放我们走，确认安全以后我会放它自己飞回去。”
“你……”
“快点！不然你的童年回忆就到此为止了！”
年轻的少校先生自己划了自己一剑，然后退回自己划过来的小船上。海军的船渐渐看不到了，航线迅速偏向大陆海岸线，陈晓枫摸摸鹦鹉的羽毛问，“这鸟不是你的啊？”
“很久之前它自己飞过来的，我们离岸好久才发现，然后就一直带着它了。”
“啊……”黄乐打开笼子，鹦鹉翠绿的羽翼慢慢消失在天空，陈晓枫不无遗憾，
“那这样你不是就没鸟了？”
34.
陈晓枫能让黄乐没有鸟吗？
不能！
陈晓枫找了布和棉花做了两只玩偶小鸟，用颜料刷成温暖的黄色，爪子上安了夹子，可以夹在衣服或者头发上。
“来来来我给你装上。”陈晓枫扑上来把一只夹在黄乐的肩膀上，一直干脆放在他的帽子上。
“怎么样！这鸟不错吧～”
黄乐看着两只黄色的，黑豆眼小尖嘴，肚子胖乎乎翅膀短短的……鸟，陷入了沉思，“嗯……挺好的。”
35.
“早啊，船长，哎呦这鸡挺可爱啊。”
行吧，鸡就鸡吧。
36.
“哈喽Ladies，好久不见，怎么看起来这么惨的样子？”
再次听到D先生的玩笑是如此令人感动，这意味着中二电波号可以在他的陪伴下安全地到达港口了，全体海盗发出了一声欢呼。陈晓枫满心怀念着柔软的天鹅绒布和精致的甜点，但在他瘫倒在它们中间之前，还有一件事要澄清。
“D先生，请问你从我那里买的画呢？”陈晓枫一脸正义凛然，他决定说出真相。
“嗯？啊你说基德船长那幅啊，怎么了吗？”
“我想要把它再买回来，因为我隐瞒了一些事……”
“那恐怕不行了。”D先生放下茶杯，挑眉微笑，“我已经转手卖出去了，十倍价哦。”
……
“教练，我想跟你混！”黄乐和陈晓枫扑过去一左一右地抱住D先生的大腿嚎。
37.
我的老板自己都快跳槽了怎么破，我要不要趁早哗变？在线等，挺急的。——来自今天依旧想揍我老板的正气使者呱呱。
38.
“太危险了……我是说又是风暴又是逃命的。”
“……”
“所以……去D先生的船上……不再考虑一下吗？”
盯——
“商船靠近海岸线，遇到风暴也能及时靠岸……”
盯——
“还能有海军保护……”
盯——
“这样陆地上的消息也更灵通一点……”
盯——
“……当我没说……”
39.
脚踏上木梯下的陆地，没有丝毫的摇晃，陈晓枫恍惚总觉得自己还在随着船晃，适应了几秒，仿佛有尘土
温柔地缠绕上脚踝。
温和包容的归属感。
戴着头巾的小女孩儿在港口上奔走，明蓝色的眼睛望着下船的水手们，像他们展示挎着的篮子里新鲜的水果，那向来都是水手们靠岸后的第一念想。
“晓枫？”黄乐往他嘴里塞葡萄，陈晓枫呆望着不远处蓝色和红色的错落有致的屋顶一边接受投喂，黄乐知道他在想什么。
“先吃饭，然后带你去看全景的好地方。”
40.
晚上黄乐回到房间的时候，一推门吓了一跳，陈晓枫趴在他的床上把身体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你……又过敏了吗？”黄乐以为他在挠他的背。
“啊……并没有……只是有点晒伤，可能……”
黄乐走近才看到陈晓枫在掰他放床头的芦荟，掰断了拿来抹他的背。
“我以为你早就不怕晒了，今天又去摸鱼了吗？”
“并……没有……”陈晓枫努力够自己的后背，胳膊拐来拐去的，“今天在山上画完了全景图，然后给广场上的一个姑娘画了张像，嗯然后……哎呦……跟呱呱去了海边……”
“来躺好躺好，我帮你。”黄乐解救他的胳膊，爬到他身边帮他抹后背，“所以，是谁出的主意让你来掰芦荟？”
“是您的大副，船长先生。”陈晓枫笑出声来，窗外的光照着他的背上的红痕和透明的芦荟胶。
“过两天广场上会有聚会和表演，去看吗？”
“去啊。”陈晓枫偏过头看他，眉眼乖顺而明媚，“明天再陪我去逛杂货店呗。”
“买颜料？”
“还有很多小玩意儿啊，装在玻璃瓶里的小船什么的。”
“啊模型吗？其实很多船的模型都做的不对啦……”
陈晓枫没有回答，呼吸渐渐沉了下去。指腹下的皮肤因为芦荟而黏腻湿滑，黄乐看着他阴影里的侧脸，手掌从肩胛滑到腰际，揽过小腹把陈晓枫翻个身，蹭到他身边睡了。
41.
第二天全船的水手看到船长捧了盆被撅秃噜了的芦荟出来，让呱呱顶在头上不许掉下来，然后又弄了盆新的回去。
大副做错事了吗？可是船长看起来很开心啊。
42.
“不去跳舞吗船长？”
码头小镇从来不会安静，广场上燃着篝火，街边的小贩在店铺外摆上长桌，美食和美酒不断，红裙子的舞女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踮着足尖旋转，绽开的裙子比天上的烟火漂亮。
“陈晓枫呢？”
“玩儿呢。”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呱呱拍拍黄乐的肩，“你可以抱得美人归去颐养天年了，中二电波号交给我你绝对放心！”
“我知道你在瞎琢磨什么。” 黄乐斜眼看他， “我不会给你谋权篡位的机会的。”
人群火光和喧嚣都离得远了些，海潮声规律而孤寂。黄乐走到礁石背面，把脚浸到海水里。
呱呱说，你想念大海了吗？
海潮涨落的声音栖息在枕边，风帆鼓胀的声音盘旋在头顶，躺在床上身体会觉得自己依旧随风逐浪，商店里的海螺也没有大海的声音。陆地坚实而安稳，但晒伤脱皮后又浸泡海水的旧伤口隐隐作痛，奔流的血液随着潮汐一刻不停地响。
海盗从不属于安稳。
身边的少年清清亮亮的嗓音唱起一支离别的歌。
43.
“晓枫……晓枫？”
陈晓枫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现在海滩上，黄乐双手搭着他的肩看着他，明晃晃的月光当头照下来，照得眼前的人有些不真实。 远处中二电波号像只黑暗里的庞然大物，陈晓枫看到桅杆立了起来。
“船修好了？我们要起航了吗？”
“嗯，我要起航了。”
哪里不对？陈晓枫眉头皱了起来，“你……”
“我是来告别的。”黄乐对他微笑，眉毛眼睛都淡淡地弯起来，温柔的笑意都藏在眉尾眼角，“把你安全送回陆地上我也算是完成任务啦，港口消息灵通，多问问应该就能找到家了……”
“等一下……不是……”搭在他肩上的手此刻却让他一点点冷下来，陈晓枫睁大眼睛怎么也看不清黄乐颊边的酒窝，月光在眼前分崩离析，“我们……我们不一起走吗？”
“可你已经到家了啊，你是属于大陆的。”黄乐的语气温柔得宛如每天跟他道的晚安，“当海盗太危险了，随时命丧风暴，或者敌人的攻击，什么时候海里会突然蹿出个怪物我们也不知道。”
“海盗是没有家的。”
仿佛被掐住了喉咙，陈晓枫不但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只能看着黄乐最后摸摸自己的头发，然后挥手告别。
“早点找到家吧，如果哪天我的船再靠岸，再能遇到的话，再唱歌给你听。”
44.
陈晓枫醒了，胸口疼痛欲裂。
号角声忽然传进来，陈晓枫拉开窗帘，中二电波号泊在港口，高高的桅杆已经立了起来，崭新的白色风帆慢慢上升，船员们在船的侧面搭梯子有条不紊地把货物运上船。号角声响了第二遍，这次是起航。
黄乐不在他身边。
45.
“黄——乐——！”
黄乐从背后被撞了个趔趄，差点一头栽进水里，背后的人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箍这他的腰就开始喊。
“不行！黄乐这样不行！梦都是反的你梦里说的我一句都不同意当海盗是很危险但我们不都搞定了吗我已经学当海盗学的很好了遇到风暴那次你还夸是我的功劳。至于海鲜过敏你会给我弄别的食物的不是吗？”陈晓枫掰过黄乐直视他的眼睛，“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啊哪里有家，谁把我救回来哪里就是我的家。”
“……”
“……”
码头上的海盗们集体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俩。
“你……这是什么毛病？”
“嗯……大概是黄乐缺乏症。”
眼看着陈晓枫又要露出委屈极了的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然后再喊一通，黄乐赶紧让他打住。
“当海盗很危险，非常非常危险……”黄乐叹了口气把陈晓枫搂进怀里，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我不想让你……”
“我不怕。你再教教我，一定能应对的。”
“你……”
“我会画画找商船交易的，你会给我准备食物的对吧。”
“可是……海盗是没有家的啊……”
“我可以……我希望我能给你一个家……”陈晓枫的声音软下来，轻轻地挣出来望着黄乐，“可以吗？”
46.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下了好久的决心才做的决定这么快就被你驳回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黄乐把陈晓枫抱上船边的箱子上坐着，摘下脑子戴在他头上，冲上面挥手让水手们让他一起拉上去，陈晓枫捂着嘴笑。
“出发啦，我的小海盗。”
船长走上木梯，长靴敲这甲板，佩剑闪闪发光，头顶上窝着一只小黄鸡。
海风鼓胀起风帆，桅杆笔直地指向蔚蓝的天空，在起航的号角声中，陈晓枫听到锁链碰撞和铁锚出水的声音。
END
好啦，这个脑洞终于完成啦。虽然并不太满意，但是……我尽力了orz……
好了，现在可以安心爬墙了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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